第一百七十四章 激战-《九州风云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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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贾南风手中握着一把剑,只身向着平南城走去。

    这把剑虽说算不上神兵利刃,却也非寻常刀剑所能比拟的。

    此剑,是范建功赐给他的。

    虽说范建功不是武者,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手中没有宝剑。

    王府里的东西,又有哪一件是寻常之物了?

    就连蜀王如厕所用的马桶,也要镶上金边。

    且不说打造这柄宝剑之材是千年寒铁,单说这剑柄与剑鞘上所镶之物,随便拿下来一颗,都足以让一户普通人家过上一辈子的了。

    所谓贵气与贵族,不过是靠贵重之物粉饰出来的罢了。

    就连那先贤遗留下来的文字瑰宝,何尝不是富贵之人才可触及之物?

    所以这柄外表看起来很是花哨的剑在贾南风眼中,就是一把剑而已。

    当然,还有那一片他在心中压根就看不起的浩荡王恩。

    临近城墙约一里之遥,贾南风止住了身形。

    随后他就地盘膝而坐,单手拄剑,遥望平南城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元夕在看着他。

    元夕也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在看着他。

    吕关雎遥望贾南风问道:“元大哥,你看那人,好奇怪啊,一个人盘膝坐在那做什么?”

    元夕皱了皱眉说道:“关关,此人就是贾南风,也就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。”

    沉思一下之后,他轻声说道:“他这般作态,只怕是冲着我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冲着你?”

    吕关雎不解道:“元大哥,眼下可是两军交战,又不是江湖仇杀,他这般做,又有何用?我只要不理会他,他岂不是白费力气?”

    说完拉着元夕的衣服袖子说道:“走,咱们还是先去爹爹那里,看看爹爹有何吩咐!”

    吕关雎之所以这么说,就是怕元夕忍耐不住,突然杀将出去。

    贾南风是何许人也,她吕关雎身为吕一平的女儿,虽说并未见过此人,但其名号却是熟稔。

    青云宗的副掌门,岂是易于之辈?

    元夕轻吸一口气沉声说道:“关关,岂是我很想与他一战,堂堂正正的一战。”

    他转头看向吕关雎,扶着她的双臂,凝视着吕关雎的双眼继续说道:“此前在王府之中我虽与贾南风切磋过,但我与他皆有留手,打得好不尽兴。就内力而言,他却比我强上一些,可我之身法却比他要快上一丝,真要是分个生死,我未必没有机会。”

    吕关雎拉住元夕的衣袖说道:“元大哥,是不是贾南风已经猜到了你的心思,因此才摆出这般阵仗?”

    元夕点点头。

    吕关雎绣眉微蹙道:“那你既然已知晓,就更不能出城迎敌去了,这不正中他下怀么?”

    元夕沉默片刻说道:“此乃阳谋,我不出战,只怕有损我军士气,就算是吕叔叔在这,他也只能同意我出城迎敌的。”

    坐定之后,贾南风左手一抖,宽大的袍袖之内露出一个酒壶。

    眼见元夕毫无动作,他也不急,坐在那慢条斯理地喝起酒来。

    因为他知道,元夕是一定会出来迎战的。

    他甚至连话都无需说上一句。

    城墙头上,众士卒见状,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。

    这时有人小跑到元夕身前说道:“元统领,奉将军之命,请大人过去。”

    吕关雎面露喜色,轻晃一下元夕的胳膊说道:“元大哥,他要是愿意在那喝酒,就让他喝好了,走,咱们去见爹爹,看他怎么说。”

    元夕再看一眼贾南风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眼见元夕向着城门楼的方向走去,贾南风倒是吃了一惊,看来这吕一平治下还挺有一套的,以元夕这般性格,竟然能够沉得住气,先去向吕一平请命,倒也难得。

    这次走火入魔之症再次发作,甄北宇更加迫切想擒得元夕,玄一门的太玄功,他志在必得。

    可眼下元夕人在吕一平大军之中,就算甄北宇与贾南风有通天之能,也不可能在千军万马之中擒得元夕。

    再说了,元夕本人也不是那么好抓住的。

    至少贾南风自认为无生擒元夕的本事。

    好在他擅长用计。

    师兄甄北宇已动身前往城南方向。

    就算眼下大敌在外,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,依然可以很容易出入平南城。

    元夕进门之后,眼见诸将皆在,而范立业人坐在主位之上,吕一平领众人在下,便看向吕一平。

    吕一平招呼元夕道:“元夕,快过来,站到我右侧来。”

    他左边所站立之人,正是周伯昌。

    而其他诸将,则是吕一平麾下众位千夫长。

    按照军制,一城守将下属诸将,皆由本城守将自行任命,百夫长以上将领报备于兵马统帅即可。

    当一城守将被擢升或是调遣至其他城池,若王府不从别处调人,则需由原守将举荐一人担任新的守将,由一州之兵马统帅考核,最后经由该州王上任命即可。若是原守将不推荐自己麾下之人,则由该州兵马统帅选人。

    一城之守将,手中权柄颇大。

    而名义上看起来要比守将大上半个级别的城主,根本无法与之相抗衡。

    好在董士贤与吕一平的关系不错,二人相辅相成,平南城治下安稳,仓廪颇为富足。

    冯渊在平南城为守将的时候,就对吕一平这名师弟多有照拂,吕一平能有今日,冯渊功不可没。

    可无论吕一平心中如何感激这位同门师兄,在大义面前,他也只能选择与冯渊拔剑相待。

    吕一平不觉得自己这是忘恩负义之举,就算是冯渊站在他面前,他依然会坦然视之。

    他没有对不起冯渊。

    或许将来当他的剑架在冯渊脖子上的时候,他会向范立业请求饶冯渊一命。

    可若冯渊的剑架在他的头上,他也不会奢望冯渊念及同门之情。

    元夕快步走上前去。

    吕一平笑道:“元夕,眼下魏帅与我皆奉二殿下为巴州蜀王,你快站好,与我等一起拜见王上。”

    元夕瞟了范立业一眼,随后在吕一平身旁站稳。

    范立业冲元夕笑着点点头。

    吕一平带头给范立业见礼完之后,范立业安耐住翻涌的内心,轻吸一口气,站起身来朗声说道:“诸位,我范立业乃先王范景天膝下二世子,按照礼制,这王位理当由我大哥继承。不瞒诸位,我与魏帅,吕将军是拥护大哥继承王位的,谁料他听信奸佞谗言,诬陷我与魏帅,吕将军密谋杀害父王,魏帅与吕将军为了大局着想,不欲与之发生冲突,以免被他州趁虚而入。魏帅更是率大军驻守在云上城,以防荆州来犯。可他范建功竟然执迷不悟,依然派大军来攻打我平南城。诸位,有些话我也不瞒着大家了,真正杀害我父王之人,自然不是如他们所说那般,元统领是被人栽赃的。我以先王之子的身份向大家保证,元统领是忠于我巴州,忠于我王室的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,他看向元夕说道:“元统领,你受委屈了!”

    元夕轻笑了一下说道:“正所谓清者自清,我心有坦荡,何惧小人胡言乱语?”

    范立业点头道:“好一句心有坦荡,我巴州能有元统领这样的将才,是我巴州之福,我范立业之福。”

    随后他看向众人继续说道:“本王之所以这么快赶来平南城,就是要尽快为元统领,为吕将军洗脱嫌疑,将事实真相昭告天下。”

    “此事皆是由青云宗副掌门贾南风一手安排的,杀害我父王之人,就是他。你们也许会有所疑问,何以他仅凭他一人就能在我巴州搅得天翻地不得安宁?就算他是青云宗的副掌门,也不该有如此之能耐才是。此事经我与魏帅还有吕将军仔细商议之后才发现,原来他的背后,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”

    范立业看了吕一平一眼,继续说道:“这个秘密就是,他挟持了我的大哥范建功,伙同身为我巴州兵马副帅的冯渊,一起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他重重一拍桌子,痛心疾首道:“诸位,眼下我巴州半数之地已落入奸佞之手,而他范建功为了稳固自己的王位,竟然认贼作父,敬贾南风与冯渊为座上宾,将我范家的脸丢了个精光,实在是让人汗颜。他是我范氏王族的耻辱,我若是他,早就一死以谢罪列祖列宗了。”

    吕一平看了范立业一眼。

    在他看来,范建功之所以能够听信贾南风与冯渊之言,更多的还是因为脑子不好使。

    不过范立业这般说,就任由他这般说吧。

    都是他范家的人,最多是个家丑而已,范立业都不在乎,他吕一平又何须多言呢。

    眼下的真相就只有一个,他辅佐范立业登上巴州之主的位置。

    范立业继续说道:“按道理,我是无心做这个蜀王的,可眼下我却不得不站出来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范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,我不能看着我巴州好儿郎成为他州之人的奴役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,他稍停顿片刻凝视众人说道:“如此重担我愿挑之,在座列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?”

    吕一平拱手一礼朗声说道:“臣愿为王上效犬马之劳!”

    其身后诸将皆躬身齐喝道:“愿为王上效犬马之劳~”

    元夕只是低了头。

    他不想说些违心的话,眼下他能站在这里,肯定不是因为范立业。

    范立业面露刚毅神色,看向众人说道:“好!”

    说完他转头看向吕一平说道:“吕叔叔,排兵布阵一事非我之长,如何抵抗强敌,还是由你来负责吧!”

    吕一平点点头,转头看向众人说道:“眼下对方还未发起进攻,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,他们若是来叫阵,我们骂回去就是了,都是三条腿的汉子,嗓门子可不能让人给比下去,都记住了没有?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众人齐吼。

    而元夕却在疑惑何为三条腿的汉子。

    吕一平一摆手说道:“都下去吧,各司其职,有什么意外,速来此禀报,不得延误!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众人告退,元夕见状,也想转身离去,却被吕一平拉住了胳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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