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师-《权相养妻日常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屋里已然很暗了,管事没敢闯进去掌灯打搅,案旁唯有炭盆里火星明灭,将父子二人的脸照得模糊。

    韩镜垂头盯着那一盆银炭,新炭愈来愈明亮,而旧的也终于燃得干净,黯淡下去。

    那一瞬,韩镜终于意识到,他固执地想左右韩蛰的婚事,其中似乎潜藏着晦暗的心思,甚至连他自身都不曾发觉。

    便是想看看,这座府邸里最要紧的事,究竟该他这位屹立三朝的老相爷说了算,还是该苦心培养出的韩蛰做主。

    半生相爷,朝堂六部悉在他的麾下运作,连至尊皇权都难奈何他。

    相府内外,也是他筑下根基,定夺大事,韩墨韩砚皆敬服顺从。

    尝过至尊权力的滋味,习惯了坐在权力之巅,哪会轻易心甘情愿地舍弃?

    韩镜张口,仿佛呓语,“是啊。存静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而他,却已老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藏晖斋里父子的对话,韩墨并没跟旁人提及。

    韩镜的行事却仿佛稍有了些变化,虽没再提关乎令容的话,祖孙间商议朝政大事时,也不再如从前般,由韩蛰提出对策,他审视考量后拍板定论。却是两人商议斟酌后,递给韩蛰来定。

    这个转变甚为艰难,韩墨却能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时气愈来愈冷,转眼便是韩瑶的婚期。

    相府满门男子皆居于高位,就只韩瑶这一位孙女待嫁,婚事自然办得十分热闹。出阁的前夜,韩瑶总觉得忐忑,有些女儿家的心事和顾虑不好跟杨氏提起,拉着令容过去陪了一宿,断断续续地说话到半夜才算睡去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早早起来,韩府上下已是张灯结彩。

    杨氏筹备了月余,将诸事都筹备得齐全,待尚家迎亲的轿辇来到,韩蛰和韩征兄弟送妹妹出阁时,哪怕性情爽利如韩瑶,亦在拜别爹娘时忍不住落泪。

    杨氏站在堂前,瞧着大红的嫁衣走出院门,素日伺候韩瑶的仆妇丫鬟也随之出门,眼眶忍不住便红了。

    韩墨跨前半步,宽袖之下,紧紧握住杨氏的手,甚至能察觉她强忍时微微的颤抖。

    相府孙女出阁,嫁的尚政又是京城里出挑难得的才俊,这两日自是贺客如云。

    韩蛰亲送妹妹到尚家,用罢酒席后往衙署走了一趟,回到银光院里,就见令容坐在床边美人榻上,正自出神。

    借着傍晚微黯的天光,她的眼圈,似有点泛红。


    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