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审-《权相养妻日常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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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就奇怪了,韩蛰手握锦衣司这几年,里头从副使到底下的眼线,全都对他服服帖帖,毕恭毕敬,连大声说话都不敢。那樊衡虽也有狠厉手腕,却也像韩蛰手下最得力的鹰犬,向来齐心协力,惟命是从。

    谁知今日,竟会在这护城河畔争执起来?

    范逯散漫惯了,扫了一眼没甚兴致,只管被家仆扶着登马。

    范自鸿却是神情微动,道:“叔父先回吧,我还有点事。”

    他长在河东军中,本事心眼都比叔父多些,范逯当然不好过问,只笑道:“好,那我先回去喝酒啦。”因甄皇后今日吃瘪的事令他十分愉快,当即拍马往歌坊去了。

    这头范自鸿理了理衣衫,叫家仆牵马在原地等着,却朝韩蛰走过去。

    那边两位的争执随着他的靠近骤然停止,韩蛰脸色颇难看,脊背绷直,似强压怒意。樊衡则烦躁踱步,脸上的不忿几乎能溢出来。

    范自鸿含笑朗然抱拳,“韩大人,樊大人,许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韩蛰扫了他一眼,意思着点头,声音都是沉冷的,“范将军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当。”范自鸿仿佛全然忘了当初在才朝堂和私下的种种龃龉,只打量两人神色。

    在韩家祖孙联手排挤范逯,先后居于相位时,范家也曾深为忌惮,虽探不到韩家府邸里的事,却也将韩镜和韩蛰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盘查过。其中最让范自鸿父子有兴趣的,便是这位锦衣司副使樊衡。

    没落侯府贵公子出身,却在幼时被问罪变卖为奴,这些年摸爬滚打,凭一身钢筋铁骨重回锦衣司副使的高位,实在是少见、

    据范通所查,当年樊衡府邸倾塌,便是宁国公甄嗣宗的手笔。

    甚至去岁樊衡借公务之便四处查探甄家的罪证,也非韩蛰授意,而是樊衡私自行事。

    可见樊衡忍辱负重,在锦衣司卖命,是想借着手里的权柄,清算昔日旧仇。

    这就很有趣了。

    韩家虽跟甄家有龃龉,行事却颇收敛,祖孙俩都不跟甄嗣宗当面交锋,这回三司会审时公正行事,不攀咬诬陷甄家,显然是留有余地。

    这般态度,樊衡岂会满意?

    范自鸿寒暄罢,打探关乎甄家的事,韩蛰以“无可奉告”搪塞,樊衡却是只字不语。

    他也不虚与委蛇,径直道:“近来甄相的案子甚嚣尘上,范某贸然问及,也是因太过关心。听闻甄相的许多罪名都已查实,韩大人却觉证据不足,不宜过早论断?这可跟锦衣司的行事截然不同。”

    “按律法秉公行事,觉得不妥?”韩蛰眉目冷沉。

    范自鸿笑了声,“只是多问一句,怕韩大人瞧着东宫的面子,有意维护。樊大人觉得呢?”

    换在平常,樊衡定会顺韩蛰之意,这回却是冷哼了声,也不理会范自谦,只朝韩蛰抱拳行礼告辞,虽不失礼数,态度中的僵硬却难以掩藏。

    锦衣司最牢靠的两堵墙,果真是为甄家的事有了罅隙?

    范自鸿还不敢确信,见韩蛰脸有点黑了,便识趣告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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