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 宵-《失乐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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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源氏先冷落她的呀!”

    “那倒是,可也够难为源氏的。男人实在不愿意和那方面不行的女人交往,而对方还逼着他回答为什么不喜欢她。”

    “女人哪知道男人怎么想的。”

    六条御息所失去了源氏的爱,原来因为她的秘密之处缺乏魅力,凛子很在意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如果被男人说自己不怎么样的话,女人肯定会受不了这个刺激的。”

    “男人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。源氏虽然不满意六条御息所,却什么也没有说过,还时常寄一些优美的和歌和信笺给她,她去伊势时,源氏还到野宫去探望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不喜欢她了吗?”

    “可是她那么爱慕自己,不能过于冷淡了。即使有什么不满,表面上也要尊重女性,恭恭敬敬的,这大概就是平安贵族的温文尔雅吧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来,源氏被女性褒贬,挺可怜的了?”

    “他尽力温和地对待她们,但并不为人所理解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啦,正是他那假惺惺的和蔼可亲,女人才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。不喜欢人家的话,就不该采取让人家误会的态度呀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,如果源氏接触一两次后便完全置之不理的话,会怎样呢?那更得被女人责骂为冷酷无情的男人吧。”

    凛子寻思了一会儿,说:“你说有的女人那儿不行,有没有不问男人也能知道的方法?”

    “要是像源氏那样接触一两次后,不再继续的就有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就能说明不行了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说绝对不行,可以理解为在性的方面不合拍。”

    在皎洁、清澄的月光下谈论这类话题似乎并不协调,谈点高雅些的事更恰当。然而深究起来,对于人而言,没有比性的问题更重要、更根本的事了。

    “以前的男女之间几乎从不谈及这种事,完全没有这样的沟通。”

    凛子对久木的话表示同意,欠起身问他:“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,有许多恋人或夫妻开始阶段非常亲热,中途好像才明白过来似的,变得冷漠了,这种情况也说明那儿有问题吗?”

    “不见得,只是厌倦了对方,不说明别的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,这种情况和六条御息所的情况怎么区分好呢?”

    凛子的提问越来越尖锐了。

    “刚才说了,源氏和六条御息所只接触了一两次,尔后源氏再也没有主动提出过要求。而一般的恋人或夫妇的情况则是多次发生关系,厌倦之后,男方变得不积极了,性质完全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说,连续几次以上就算合格啰?”

    “差不多吧,否则,一般家庭主妇就都不合格了。”

    凛子总算明白了,于是又问了个新的问题:“为什么男人会厌倦呢?”

    “这是另一个问题了。”

    “常听男人说,在家里对妻子不大上心,不想搞新花样或没什么热情,这是怎么回事呢?”

    凛子的尖锐提问使久木有些警觉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好说,妻子老在身边,太频繁了,男人怕自己吃不消,才半开玩笑这么说的吧。”

    和凛子如此深入地探讨性的问题还是头一次。这么袒露男人的隐私,使女人对自己了如指掌,久木有点不好意思,不过亲密无间的恋人应该是无话不谈的。

    久木暗自思忖着,凛子又换了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据说欧洲王室有位皇太子,结婚前就和一位年纪比他大的夫人关系密切,真有其事?”

    从《源氏物语》突然谈到了外国的王室,久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“而且,皇太子结婚之后还一直和夫人保持关系,皇太子妃成了三人家庭中的一员了,这怎么解释呢?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奇怪吗?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对那位夫人或许有些不敬,无论从年龄上还是外貌上,皇太子妃都占有绝对的优势,皇太子为什么还不和夫人分手呢?”

    “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,这背后恐怕还是存在着一个性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出众的皇太子妃也不行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不行,皇太子和夫人在一起时精神上更能得到安宁,加上性方面更有魅力,所以难以割舍吧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年龄大那么多,也不怎么漂亮。”

    “这你就不懂了。”久木把手搭在凛子的肩头,“性与年龄和外貌没什么必然的联系,有的人到了夫人的年龄还充满魅力,也有的人年轻漂亮却没有性感。总之一句话,没有比性的问题更为私人、更为秘密的了,外界是无从窥测的。正因为如此,才显得神秘莫测,别有情趣。”

    “别有情趣?”

    “如果女性都是以年轻漂亮取胜,就太没意思了。为防止这一点,上帝就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加上了性这种不易看到的、具有威力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月夜品评会”快要告一段落了,久木也困了,可是凛子还不肯罢休。

    “听你说了半天,还是觉得女人吃亏。因为男人就没有这类问题呀?”

    “不对,男人也有难处。女人的问题属于身体构造上的差异,而男人有阳痿、早泄等烦恼。这些都和精神方面的影响有关,所以情况更复杂。”

    “能治好吗?”

    “首先得有自信,女方的鼓励是最有效的。然而,无论外表看来多么风流倜傥的男子,在性接触时没有情趣或笨手笨脚,都是会被女性厌倦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倒是。”

    “和女性一样,男子在性方面受埋怨最伤自尊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女人会埋怨吗?”

    “就算当面不说,从事后的态度上也觉察得出来,而且女人吵嘴时什么都敢往外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被说过吗?”

    “托你的福,还没有过。”

    “是完全没有吧。”凛子逗他。

    “照你这么说,看来男人和女人都不容易啊。”

    “很少有精神、肉体都那么和谐的情侣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还行吧,都这么多次了还想见呀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用说,你是日本第一呀。”

    凛子扑到他怀里,久木紧搂着这柔软光滑的躯体,沐浴着月光沉沉睡去了。

    黎明时分,久木做了一个梦。

    一个男人站在一片芒草丛生的荒野上,正瞧着自己这边。不用问也知道,这个男人是凛子的丈夫。凛子也在旁边,却若无其事地顶着寒风朝大路方向走去,只留下久木和那个男人面对面地站在芒草丛中。

    久木只记得这些梦境,至于那个人的表情以及什么时候到哪儿去了都忘得一干二净,只剩下了被看穿一切般的冰冷感觉。

    久木从梦中醒来,立刻瞅了瞅身旁,凛子还在熟睡中。

    本来两人是光着身子睡的,不知什么时候凛子起来穿上了浴衣,领口捂得严严实实的。

    久木看了一下枕边的手表,已经五点半了。天快要亮了,只见厚厚的窗帷下端,已透出了一缕晨曦。

    久木望着微微泛白的窗子,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的梦境。

    最开始梦见的白色芒草,可能是来这饭店的途中,仙石原满山遍野的芒草给他的印象太深的缘故吧。而凛子的丈夫,是因为自己一直难以释怀才出现在梦中的吧。没有见过他,所以看不清他的长相和表情。

    只是凛子侧着身从他们两人中间穿行而去,让久木百思不解。

    久木放弃继续回忆这不着边际的梦,起身走到窗边,掀开窗帘向外张望。外面笼罩在浓雾之中,外轮山只露出了峰顶,远远看去宛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。

    距离天大亮还有一段时间,平原上覆盖的雾霭正迅速浮动着。

    久木又迷糊了一会儿,再次睁开眼睛时,已过七点半,窗帘下边的晨曦又明亮了许多。

    凛子还在甜甜地睡着。久木一个人下了床,从窗帘缝隙里看见天已放亮,碧空如洗,外轮山的群峰仿佛近在眼前。

    但山腰以下依然雾霭蒙蒙,就像一个椭圆形的棉花团悬浮在半空里,可见这一带是群山环绕的盆地。

    久木以前也是秋天来这里的,等到清晨的浓雾散去之后,平原才得以显露出来。今天也一样,透过薄雾,依稀可以看到高尔夫球场的一角,发球练习场那边已有人影在晃动。

    这时,久木想起了离开家时,对妻子说在箱根打高尔夫球的事来。

    妻子真会相信自己的话吗?久木突然感到有愧于妻子,便拉严了窗帘,想驱散这些不愉快的念头。凛子听到动静,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该起床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着急。我醒了,睡不着,就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久木又想起了刚才梦见凛子丈夫的事,他回到床上,但没有把做梦的事告诉凛子。

    “咱们再躺会儿吧。”

    在晴朗的秋日里打高尔夫球也够有趣,但什么都比不上凛子那柔软曼妙的温馨皮肤。

    久木伸手去解她的浴衣系带,凛子咕哝着:“你要干嘛……”

    这还用问,当然是想浸泡在晨欢之中啊。

    “时间还早着呢。”

    虽如此说,对短暂一夜的幽会而言,可就是一刻千金了。

    久木就像被时间驱赶着似的,吻着从浴衣前襟里露出来的乳头,双手将她的下半身揽到了自己怀里。

    外面的雾早已散尽,而两人的良宵还未过完。

    黎明时分久木在梦中见到了凛子的丈夫,却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。

    久木虽然没有告诉凛子,可是那冷冰冰的、令人厌恶的感觉更加刺激了久木的欲望。

    在晨曦被遮蔽的床上,久木比以往更拼命地折腾凛子,让她在将要登顶却还未登顶之间持续徘徊着,凛子实在忍受不了,不停地乞求他“快一点吧”,可久木依然故我地让她悬在半空。

    凛子怎么会想到,久木这么冷酷地折磨她是因为黎明时做的那个梦呢?

    好不容易凛子才攀上了顶点,她嘟哝着:“真坏!”看着她那含嗔带怨的娇滴滴的样子,惹得久木再度发起了攻势,不知不觉间,两人又相拥着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久木醒来时凛子还在睡。难道说这次也不例外,女人得到充分满足后,睡得更深沉吗?

    已经九点半了,从窗帘下边泄露出来的晨曦更加明亮了。窗外小鸟在鸣啭,想必外面的雾已经散了,蓝天白云,高尔夫球场上,人们正追逐着小白球吧。和这些健康的人们形成对照,久木还躺在床上,享受着凛子暖融融的肌体。

    一想到只有自己一人沉迷在怠惰、淫荡、不健全、不道德的世界里,久木就感到无比惬意。

    他更贴近了凛子的身体,这时,凛子轻轻扭动了一下脖颈,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我又睡着了呀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你刚才太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许你胡说……”凛子捂住了久木的嘴,不让他往下说,然后看了看枕边的表,“哎哟,怎么都十点了。”

    今天的计划是上午游览芦湖的秋色,下午返回东京。淫乱而放浪的幽会时间正一点点接近尾声。

    “赶紧起床吧。”

    在凛子的一再催促下,久木才松开一直爱抚着女人的手,懒洋洋地下了床。

    窗帘还未打开,房间里黑黑的,凛子一下床就奔进浴室去冲澡。

    趁着这工夫,久木打开了电视。当两人沉湎于意乱情迷之中时,外面的世界还是老样子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凛子洗了澡出来,坐到镜子前梳妆。轮到久木进浴室去泡澡。尽管一整夜和凛子肌肤相亲,却没觉得被她的体香熏染,久木很喜欢凛子身上那股淡雅的气味。

    久木快速地泡了个澡,就从洗澡间出来了。这时,窗帘已敞开,凛子在窗旁的梳妆台前盘着发髻。

    望着凛子雪白柔嫩的脖颈,久木冲着镜子里的凛子说:“好女人呐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起来不好意思,认识你以后,比以前上妆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种事有利于荷尔蒙的分泌,连你这儿都滑溜溜的。”

    久木说着偷偷地摸了一下她的臀部,凛子慌忙扭着腰肢,嗔怪道:“别闹别闹,头发要弄乱的。”

    “乱了怕什么。”

    久木从后面轻轻亲吻着凛子的脖子。

    “性的满足使女人的皮肤越来越滋润,男人却越来越干瘪。”

    “净瞎说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是牝的和牡的与生俱来的宿命,最后牡的被牝的吃掉。”

    凛子觉得“宿命”这个词很有意思,不禁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可怜的牡君,快穿衣服吧。”

    在凛子命令下,久木磨磨蹭蹭地脱掉浴衣,换上了出门的衣服。

    在饭店的餐厅吃了顿不当不正的早饭,两人出了饭店。稍觉一点点秋凉,不算太冷。在满目秋色中,他们先来到湖尻,从那里乘渡船去游览芦湖。

    星期日游人很多,中途他们在箱根园停靠了一下,在那儿坐缆车上到驹岳山顶。站在这里,箱根的群山、远处的富士山直至骏河湾的美景尽收眼底。

    海拔一千三百米的驹岳山上,满山遍野覆盖着火红的枫叶,这美景倒映在湛蓝的湖面上,山水一色,红彤彤连成一片。

    两人饱览了高原的湖光山色之后,乘缆车下山,回到湖尻时已是下午四点。

    不早点下山,回东京就该堵车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办?”

    凛子没有马上回答,看样子不大想回去。

    “晚回去行吗?”久木又问道,凛子点了下头。久木决定在箱根再逗留一会儿。

    “驹岳山上有个能看见芦湖的餐厅。”

    两人再次穿过开始拥挤的公路,上了山。餐厅位于不到驹岳半山腰的地方,脚下方的芦湖仿佛近在眼前。

    赶着吃完晚饭后,他们才注意到,外轮山已被晚霞染红了。

    也许因为在山上,才会觉得日落早吧。从暗云缝隙间泄漏出的光线,斜射在山冈和湖面上。

    久木来到凉台,眺望着晚霞映照下起伏的群山,对凛子低语道:“在这儿待下去该多好啊。”

    凛子没吱声,轻轻点了点头。久木下决心提议道:“咱们再待一晚吧。”

    远望着暗黑下去的湖面,凛子微微点了点头:“好啊……”

    久木虽然这么提议,其实没有抱多大期望。估计凛子不会同意,只是随口一说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行吗?”

    “你呢?”被凛子这么一反诘,久木一时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当然,想住也能住,只是,为此要和妻子联络,还得现编理由,而且明天还要上班。好在工作清闲,没有要紧的事,不过,最晚也得十点左右到公司。

    然而,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凛子的家庭。

    虽说凛子借口招待会后和大家一起出去住,但两个晚上不回家会不会有问题呢?再说明天是星期一,凛子的丈夫也得去上班了。

    “我这边怎么都好说,可你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久木咽下了“你丈夫怎么办呐”这句话,窥视着凛子。凛子凝望着太阳落山后通红的天际低语道:“只要你没事,我就行。”

    夕阳西下后,群山环绕的湖水霎时失去了光辉,沉入了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望着沉寂的湖面,久木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清晨那个梦里见到的凛子的丈夫。

    已经过去一天了,梦的轮廓已不大清晰了,只有那冷冰冰的印象一直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他猜想,凛子很可能是明知道会和丈夫发生冲突,也不顾一切要住下的。

    “真的可以吗?”久木追问道。与其担心凛子,不如说是在问自己,因为说不定要为不能回家的凛子承担责任。

    “真的没关系?”久木又问了一遍。凛子凝视着渐渐幽暗下去的远山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见凛子心意已决,久木就到餐厅门口用公用电话给白天住的饭店打电话。

    幸亏今天是星期日,饭店比较空,所以还能订上。还是昨天住的那一间。

    然后,他又提着心往家里拨了个电话,没人接,只听见电话留言的声音。久木觉得很万幸,留了句“同伴邀我再留宿一晚,明天回去”,就挂断了电话。

    自己这边暂时没什么了,凛子会怎么样呢?

    久木回到餐厅,告诉凛子订了房间,然后问她:“你不打个电话?”

    凛子稍稍思忖了一下,站起身来,几分钟不到就打完回来了。

    “他没说什么?”久木不安地问。

    凛子淡然地答道:“管他呢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明天是星期一呀。你不方便的话回去也行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回去?”

    又一次被反诘,久木忙不迭地摇起头来。

    “我是怕你为难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有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凛子的语气里含有豁出去的味道。既然本人这么说,久木也不再瞎操心了。

    “好的,那今天一晚上,咱俩就得彻底摽在一起了。”

    凛子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,男人也不能胆怯。无论后果如何,有凛子和自己在一起,就没什么可怕的。

    “咱们走吧……”

    久木忽然有些激动,抓住凛子的手说道:“多谢你了。”

    这与其说是对凛子下决心留下来的感谢,不如说是对她给予自己勇气的谢意更准确。

    决定再住一晚后,两人又回到了饭店。

    上午刚退了房,现在又回来了,两人觉得不大自在。前台值班的服务生若无其事地领他们去了昨天那个房间。

    四周已昏暗下来。服务生打开门开了灯,屋内的陈设一如昨日。

    服务生放下手提箱离开后,两人站在房间当中没有挪地儿,互相刚一对视,便不约而同地紧紧拥抱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没有任何语言交流。

    但久木和凛子的心是相通的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还是没回去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了我又住一晚呐。”

    尽管两人都没有说出来,但实实在在的身体接触,已使对方感知了一切。

    久木更紧地拥抱着凛子,一边吻她,一边在心里问:“被丈夫责骂,你都不在乎吗?”

    凛子也以接吻问他:“你妻子生气,也无所谓吗?”

    两人又以一番热吻互相作了回答。

    “妻子说什么我都无所谓。”

    “丈夫怎么说我也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久木搂过凛子的头,他们的脸颊紧贴在一起,感受着彼此的情感。此刻,久木断定,两人已越过了那条鸿沟。

    无论多么爱慕凛子,久木也不曾想越过那条沟壑的,而现在他们正越过这最后一道沟壑。

    到了这个地步,恐怕再难回头了。前面就是枪林弹雨的最前线,弄不好两人会双双中弹倒下的。

    “你没事吧……”

    久木想用语言再确认一下,却发现凛子已泪流满面了。

    这突如其来的眼泪是怎么回事呢?是担心两天不归会引起可怕的后果呢,还是觉得自己居然这样胆大妄为而心情激动呢?不管怎样,这会儿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。

    久木用手为凛子擦去脸上的泪珠,脱掉了她的外套,解开了衬衣的扣子。

    凛子闭着双眼,衣服一件件落到了脚边,最后裙子也落下了,凛子像个木偶一样纹丝不动地站立着。

    昨夜苍白的月亮静悄悄地将清辉从凉台洒到了床头。可今夜云层很厚,凉台周围也一片黑暗。

    当凛子身上只剩下了文胸和内裤时,久木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,抱起凛子上了床。

    床的大小、弹性和昨天一样。两人一下子倒在床上,随即紧紧拥抱起来,胸贴着胸,腰挨着腰,四肢互相缠绕着。久木渐渐感觉到了凛子身体的温热,刚才还萦绕在头脑中的家庭、妻子、工作等等,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了。

    现在久木正一点点融化、陶醉于凛子的温馨之中,他产生了一种错觉,仿佛自己正在被无边无际的空间慢慢吸进去。

    这可以说是孤独感,也可以说是堕落感吧。

    做这样的事不会有好结果。这样下去,会被同事们唾弃,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。久木这么想着,心里反复念叨着,却仍旧迷恋那坠落下去的感觉,全身心地沉醉于那坠落的惬意之中了。

    “危险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词在久木脑海里一闪而过,两人已朝着放纵情欲的快乐花园坠落了下去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【注释】

    [1]与谢野晶子:(1878~1942)日本女诗人。原名凤晶子。1901年发表的第一部歌集《乱发》震惊了当时的日本文坛,是日本文学思潮史上一部划时代的作品,与谢野晶子由此成为浪漫主义的明星派代表诗人。1904年日俄战争期间发表著名反战诗《你不要死去》,再次引起震动。在短歌、诗、小说、戏曲、评论等方面都有成就,在日本古代文学的研究上贡献甚大,是将日本王朝文学代表作《源氏物语》译成现代日语的第一人。

    [2]中城富美子:(1922~1954)和歌诗人。本名野江富美子。出生于北海道。因患乳癌1954年住院治疗。入院期间创作《丧失乳房》,入选《短歌研究》第一届大奖赛。以其奔放的对生命的讴歌和客观冷静的自我审视引起巨大反响。入选4个月后便与世长辞,年仅32岁。

    [3]寺山修司:(1935~1983)诗人、评论家、电影导演,前卫戏剧的代表人物。寺山修司热爱戏曲之余,将主要的激情投在电影上。20世纪70年代初期,日本的小剧场活动达到高峰,寺山修司的楼座演剧实验室是其中之一。1983年因肝病去世,年仅48岁。戏剧代表作有《草迷宫》《狂人教育》等。

    [4]万叶时代:指日本最古老的和歌集《万叶集》里收集的和歌自创作到成书的年代。一般分为四期,即从舒明元年(629年)到天平字三年(759年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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