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 第一章 律师函1-《落花时节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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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简宏成将宁宥母子送到机场,又殷勤地送进候机厅。郝聿怀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,以前司机叔叔送的时候也帮拎行李,一直送到托运行李的地方,但宁宥不断给简宏成使眼色,让他赶紧告辞。简宏成怎么肯?

    郝聿怀看见厕所就跑去了。宁宥这才开口,跟简宏成道:“谢谢你,你这么忙,赶紧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简宏成笑道:“你问都不问就答应我,这么信任我,我怎么能不把你们送入关?”

    宁宥心里有千言万语来解释为什么如此信任,可都没说出来,只微微一笑,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简宏成也不禁微笑了,凝视着宁宥,什么话都不想说了。多年等待,终于等来这一刻,他不想破坏这美好至极的气氛。

    可宁宥的手机击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,宁宥拿出手机一看,公司来的电话。她不满地嘀咕一声,接起电话,那边却不是工作电话,而是告诉她,有陌生人来公司,说是找郝青林老婆,来人情绪激动,显然来者不善。宁宥郁闷地结束通话,斜睨简宏成一眼。

    简宏成觉得不对劲,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郝青林主动找司法机关交代了新问题,时机把握得那么好,一是差点拦住我出国进修,二是拖延协议……在当时的时间。现在第三波来了,大概是被他交代的问题所牵连的人去我公司闹我的。幸好,我比预期早走几天,本意是带灰灰玩几天,没想到避祸了,要不然不知什么下场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卑鄙。你别担心,回去我找人再给你家安一道门。呵呵,钥匙我收着,这样你回来时只能第一个通知我了。”

    宁宥哭笑不得,一眼瞥见儿子蹦出来,忙道:“我儿子来了,别乱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书带着吗?”

    “没看过的都带着。”

    “回来交流。还早,不急着进去。灰灰,等会儿飞机上尽量睡觉,养足精神,顺便开始倒时差,等下落地时还是白天,有很多事要做,你要保证有清醒的脑袋帮助你妈。”

    “yes,sir.”郝聿怀显然对出门这事很激动,但他蹦跳着,走到简宏成身边,与简宏成比高低。很遗憾,他只比简宏成矮一点儿。

    简宏成很是郁闷,又没法推开小孩子。这看得宁宥笑转了身。简宏成道:“我还没吃早餐,要到那边吃点儿。灰灰也去吃点儿?飞机上的饭菜难吃极了。你们现在进去太早了,哪儿都是等,不如吃着等。”

    郝聿怀现在是简宏成的粉丝,非常轻易地就踊跃响应了,自作主张地与简宏成一起去吃饭。宁宥也只能笑着跟过去。

    田景野站在急诊室门口,眼睛45度角朝上,看着天花板与墙壁相接的那条线,一句话都不说,也不看一眼旁边绞着手、自知理亏的陈昕儿。

    陈昕儿心里知道这事闹大了,她在其中做了不小的错事。而此时,可以拿来逼迫田景野联络简宏成的条件也已消失。陈昕儿脑袋清楚起来,意识到自己的无良。她试图弥补,可田景野现在的脸色让她感到害怕。她想来想去,只好还是拿宁宥作法。她看着田景野的脸色,小心地道:“快给宁宥打电话啊。”

    田景野理都不理。

    陈昕儿等半天没回音,只好又小心地道:“要不,我发条短信给宁宥?”

    田景野非常不愿搭理陈昕儿,可此时只能开口说话:“宁宥去美国了。”

    陈昕儿又没了办法,站在边上,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。于是,她看到有个男人疾奔而来,这个男人隐约有丝熟悉的感觉:“这是宁宥的弟弟宁恕吗?”

    田景野身形未动,只是将眼睛溜了过去。他见来人果然是宁恕。宁恕左颧骨有块青紫,脸皮泛油,头发毛糙,衣衫不整,眼角似乎还挂着眼屎。田景野联想到刚才在电话里宁恕说他在派出所,估计此人昨晚不知出什么事了。但他没打算问,只是斜睨着宁恕不语。

    宁恕跑到田景野面前,累得气喘吁吁,直不起腰来。他双手支在大腿上,攒足中气才问出一句:“田哥,在里面?”

    田景野点点头,面无表情地拿下巴指指他面前的门。

    宁恕看了会儿门,缓过气来,即使记得田景野早已与他划清界限了,可还是只能逮住田景野问:“田哥,我妈苏醒没?”

    田景野看宁恕一眼,立刻转身朝刚才宁恕来处大步走去:“陆院长?我是田景野,病人朋友,谢谢您来。病人这两个月有过两次轻度脑出血。”

    陆副院长正是田景野找朋友请来给宁宥妈妈治病的专科专家,他与田景野握握手,诚恳地道:“我先进去看看,你别急。”

    宁恕在边上看着,身为真正的病人家属,他完全插不上嘴。等陆副院长进去急诊室,宁恕还看着那门,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眼底下晃,低头一看,是两张纸和一串钥匙。

    田景野道:“我预交五千块钱的收据,你立刻还钱给我。这封信和一串钥匙是我在你妈昏倒现场发现的,我认为你妈昏迷与快递员无关,已经打发他走了。”

    宁恕拿了田景野递来的东西,先掏钱包将五千元交给田景野,然后看那封信,还没看完两行,他脸上已经变色了。

    田景野见此,扭头对陈昕儿道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陈昕儿不知田景野此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,她犹豫地看向宁恕,跟宁恕道:“有什么需要跟我联系,我是你姐同学陈昕儿。”

    宁恕一听,就将眼睛从信纸上挪开,翻出名片交给陈昕儿:“谢谢,你也给我个联系方式。”

    田景野毫不犹豫地抢走宁恕的名片,三下五除二地撕成渣渣:“你们两个不必联络。陈昕儿,你再不走,我火了。”

    陈昕儿一下子清楚起来,赶紧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陈昕儿身后,是田景野冷冷看着宁恕一语不发。

    宁恕怒视田景野,却无法开口说一句话,里面老妈情况不明,主治医生是田景野所请的,他现在什么都捏在田景野手里。他只好憋住气,继续看信。宁恕的手在颤抖。

    宁宥的手机又响了,依然是公司同事打来的:“宁总,来人查知你真的去了美国,他们就走了。没有暴力,没有出格行为,公司也没有任何损失,您请放心。”

    宁宥忙谢谢,一边按掉通话,一边跟简宏成道:“去我公司闹的人走了,看样子还算温和。”

    简宏成“噢”了一声,拿起他的手机打出一个电话:“对,是我。你拿上一天一夜吃的去一个地方管着,有人要是有野蛮动作,你阻止就行,不要动武。地址我立刻发给你。”他说完,将手机递给宁宥,“这个号码,你发一下你家地址。”

    宁宥接了简宏成的手机,却放在桌上,先忙着将自己的手机关了:“爱谁谁呢,等一下上了飞机,眼不见心不烦。要真砸了我的门,我上天入地也要追他们索赔。你不用派人去。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气话呢。”但简宏成也没勉强,随手拿回手机。

    郝聿怀听得摸不着头脑,终于能插上嘴了,忙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你爸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老公!”郝聿怀飞快地纠正。

    宁宥尴尬地一笑,道:“他交代的新问题可能牵扯到其他人,其他人的家属恼了,就找他的家属要说法。幸好我们决定早走一步。”

    郝聿怀听得瞪大双眼:“可万一他们真砸了我们家门呢?我们得好几天不在家啊。”

    宁宥心说,到底是孩子,看不到关键问题,即使她已经提示了。她平静地道:“有物业。真砸了正好索赔,重新装修。”然后她对简宏成道,“我们先办登机去了,这边麻烦事太多,我只想赶紧逃避。”

    简宏成也只能无奈地道:“行,去吧。”

    郝聿怀道:“等我吃完这些,好吗?不能浪费。”

    简宏成趁机招呼宁宥耳语:“刚才也注意到你在田景野的事上跟你儿子避重就轻,有必要粉饰太平吗?挺好的孩子,别养出一个不懂事的,了解一些人间烟火没什么大碍。”

    宁宥一愣:“不懂事的?”她与简宏成拉开半米距离,看了他一会儿,却还是点头道,“有数了。”

    郝聿怀看着,心里有些狐疑升了上来。

    田景野眼看着宁恕脸色铁青,将手中的这封信狠狠捏成一团。他没说话,依然抱臂朝天花板与墙壁的接缝处看着,但心里知道宁恕想什么了,估计肯定是埋怨宁宥寄信害死老娘。但等宁恕拿出手机拨号时,田景野开口了:“打你姐姐电话?她已经飞美国了。”

    宁恕抬头看向田景野,冷冷地道:“即使已经在美国,也应该让她知道她干的好事。”

    田景野道:“你一边颧骨青肿了,看样子我应该给你另一边颧骨一拳头。你说的是人话吗?你为什么不早通知你妈?你妈为什么看到这种信都能晕倒?到底是谁干的好事?”

    宁恕道:“跟你无关。”

    田景野道:“跟宁宥有关,就是跟我有关!你任意妄为,把你妈绑架在火山上,你明知火山喷发,却不转移你妈。因为你知道绑架你妈就是绑架宁宥,绑架宁宥就是绑住其他人的手脚,你卑鄙无耻至极。你再敢推卸责任,我就揍你个浑身青肿。你给我记住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宁恕气得浑身发抖,可他懂形势,说什么都不敢在此时发作,只能也学田景野两眼朝天,看天花板,胸口呼哧呼哧地乱喘。

    陆副院长从急诊门里走出来,拉田景野到一边说话。宁恕见了,赶紧跟过去,都不怕田景野拿眼睛白他。

    但护士同时推插着呼吸器的宁蕙儿出来,大叫:“家属呢?家属呢?”田景野看见,立刻命令宁恕:“你推去啊,愣着干吗?”

    宁恕无奈,只好与护士一起推妈妈去做ct。

    田景野连忙扭头对陆副院长道:“就是这亲儿子闯祸害的他妈。”

    陆副院长看着田景野道:“你是病人朋友,可能不方便拿主意。而这位儿子看样子不上道,病人还有没有其他可靠的近亲?必须立刻通知。我估计今天要做手术。等ct结果出来,我们再商量手术方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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