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蜀陵侯府。 蜀陵侯折羽冠看着手上的一个婴儿襁褓激动的说不出来。 他看着在云州守家的老管家,手颤抖的问,“真的是……真的是有人拿出来卖的吗?” 老管家一路上匆忙赶来,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,就是为了能早点来京都告知主家这事情。他之前也写了信来,但信使显然没有他到的早。 老管家擦擦头上的汗,也很激动,道:“侯爷,绝对没错,那日在云州府,属下也是无意间在当铺看见了这襁褓。当时只觉得眼熟,后来回家越想越不对劲,匆忙去当铺将这襁褓给买了来,给属下家里老婆子瞧了,她也能认出来,这就是当年给四姑娘的。” 老管家回忆道:“当年这块绸缎还是她陪着夫人亲自挑选的,承蒙夫人信得过,又让她在上面绣了个平安的字样,肯定不会错。” “只是可惜,这块襁褓属下买的时候,已经距离卖时过去了半年之久,卖的人是什么模样,是小还是老,是男是女,那掌柜的都记不清了,根本无从去查。” “属下没办法,又张贴了告示,还找了人去寻,却依旧没有结果,属下心急,便亲自拿着襁褓来了,请侯爷早做定夺。” 蜀陵侯激动的在屋子里面踱步。 “我记得,我记得很清楚,当年迫不得已要丢掉杳杳,我心如刀割,抱着她上上下下看了很久,这襁褓我不断地去包,上面有平安两个字,我祈求上苍,让她能够平安活到我回来找她。” 他泪水纵横,“不会错的,这就是她的襁褓。” 当年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绝境。 没有人再有力气去抱着两个婴儿行走,能自己活下去便已经是万幸。本是杳杳和明珠一起丢弃的,但大哥死得惨烈,只明珠一条血脉,他咬了咬牙,只丢了杳杳一个,想着要保住大哥的血脉。 这么多年,为了这事情,他每每午夜梦回,都忍不住落泪。 本以为是死局,不再有生机,结果十三年过去了,竟然还能有好消息,蜀陵侯激动过后,忍不住大笑三声,“天爷,多谢你,多谢你护住我的杳杳!” 老管家却等他冷静下来之后道:“侯爷,非是属下多嘴,而是这衣裳……说不得是被人捡来的,这也是属下担忧的事情。” 蜀陵侯的心被这句话说的沉了下去。他实在是太高兴了,竟然忘记了还有这种可能性。良久,他闭眼,道了一句:“这事情,还是不要先跟夫人说。” 只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,不能让其他人知道。 蜀陵侯叹气,“免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,又要再经历一遍生死离别。” 他想要亲自去云州找,却又有职务在身,不能前去,便准备派出心腹跟着老管家一起回去找。刚送走老管家,就见赵氏急急忙忙的过来,蜀陵侯心惊肉跳,就怕她得知了消息,谁知道她进来的第一句话却是:“豪德兄惹上大事了。” 豪德兄,折豪德,云州府尹,跟蜀陵侯是世家好友,也是同窗十载的人。蜀陵侯连忙问,“怎么了?” 赵氏:“太子去户部查账,查出了云州进贡价值千两的云州墨仅仅值十两银子!” 她叹息,“这回不管是不是豪德兄做的,他都难逃一劫,好一点的罢官流放,要是陛下……怕是要满门抄斩了。” 蜀陵侯嘴巴都震惊的没合拢,“豪德兄不像是会贪墨的人……” 赵氏虽然是女子,却也深谙官场之道,摇头,“这回怕是难逃一劫,只望这事情他确实不知情,判个全家流放也就罢了,咱们还能给他照顾老小,不然……哎。” 蜀陵侯今日大喜大悲,一时间难以平复心情,跌坐在椅子上,闭眼道:“没有办法,只看陛下怎么想了。” 他站起来,“我得去打听打听。夫人,树倒猢狲散,咱们跟豪德兄这么年交情,即便不能救他,也要安置好他的家人——” 赵氏点头,“这是应该的,我方才也说了,必定是要善待他的家人。” 蜀陵侯很是感激,得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 …… 太子三天没有回东宫。他一直都带着人在户部里面查云州墨的事情。户部尚书一张脸雪白雪白,他跟着一起查,跑的比谁都积极。 那墨是成箱成箱运来的,一般都是开了上面的看,便没有人去看下面的——这是供奉给天家的东西,谁敢去做伪? 结果云州就敢。 户部尚书差点没气晕过去,大骂云州府尹心肝黑:“这么多年,陛下恩许云州用墨来抵夏粮,已经是法外开恩,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,将云州墨换成了普通的墨,殿下,这事情绝不姑息,一定要彻查到底。” 太子殿下看都没有看他,目光静静的看着这些墨,第一次从心里伸出一种这天下,其实不是皇家可以掌控的念头。 天下太大了。 大秦有十三府两直隶,他常在宫中,从来没有走过这些地方,就是宫外也鲜少去。那这些官员想要蒙骗他,实在太过于容易。 就如同云州墨事件,如此低下的手段,他们却用了十年。这十年里面,竟然没有一人能发现,从云州到户部,这一路的官员人人都有问题。 太子的目光越冷静,户部尚书就越害怕。太子查出此事,陛下震怒,着令三司同查,太子为监察。无论结果如何,云州墨也是在他手上出了问题的,户部尚书的帽子是不能保住了。 他只求能够看在他确实没有贪墨的份上从轻发落。所以查案这事情,谁敢来拦他都不答应,只有查出最后的真相跟他毫无关系,他才能松一口气。 案子查了三天,户部尚书一天都没有合眼睛。终于清点出这十年来,云州墨有一半是普通墨。 查完那天,户部尚书脱了官帽,求陛下允许他去云州查案,回来之后,随陛下处置。 当时在御书房,太子和端王以及几个众臣都在,户部尚书此举,皇帝没有先回答,而是去问太子,“太子,你觉得当如何处置?” 太子眼皮都没有抬,“当按律处置。无论事情真相如何,户部尚书玩忽职守,理应论罪,且税收一块漏洞颇多,应要重修律典了。” 皇帝笑了笑,又去问端王,“你觉得该如何处置?” 端王心中就想这是不是皇帝在考验他和太子。 端王难免有些踟蹰。他在想皇帝的心意。户部尚书这些年没有犯过大错,此事看起来只是云州那边隐瞒,户部尚书犯的错倒是不大,最多是验收一事上没有严查。 父皇难道是想保人? 再者说,户部尚书就在这里,要是能给他卖个好,说不得他将来也能有份香火情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