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挺熟的。”墨倾视线巡睃一圈,指了指前面一个宅子,“这一家,那会儿住了个穷酸书生。” 江刻等着她继续说。 墨倾吃了块炒酸奶,才再度开口:“来这里前,他是一世家子弟,最爱在街上扮乞丐,天一黑坐八抬大轿回家。” 江刻:“……”他觉得墨倾在暗讽谁。 墨倾说:“后来一打仗,父母没了,他在外颠沛了几年,结果家产被亲戚骗走。到最后,就剩这么一处宅子了。” “然后呢?” “住进来后,他找以前的人脉,在帝大当起了老师。”墨倾摇了摇头,“听说他以前极尽奢靡,但我认识他的时候,一个鸡蛋都要找我骗。” 江刻一怔:“骗?” “对。他买了一只母鸡,当祖宗一样养着,每天都带出去遛弯。每次经过我家门口,一见我屋里有人,就把鸡从墙上扔过来,之后就敲门来讹了,张口就是他家母鸡在我院子里下了蛋,我得赔。” 江刻听来觉得好笑。 确实是讹了。 “你猜我赔了吗?”墨倾眼里捎带点戏谑。 “你赔了?”江刻问。 “赔了,还一次给俩。”墨倾唇一勾,“他有一项技能,模仿别人笔迹,堪称一绝。我们急需这种人才,也就用了百来个鸡蛋吧,把他给收了。” 江刻:“……” “还有这一家,”墨倾指向穷酸书生对面那一户,“住着个可以一人大战全街的厉害老妇人,当时住我隔壁的小孩,推了下她孙子,被她守在门口骂了整整三天。” 墨倾“啧”了声:“她光挑晚饭的时候来骂,骂上半小时就走。好好一顿饭,硬是被她整得没一点胃口。” 江刻问:“你就没管管?” 墨倾一脸正义凛然:“管什么啊,我们都蹲门口看戏呢。” 停了下,墨倾又说:“管了也没用。以她的战力,可以清扫整条街的大爷大妈。不是没人劝她,来一个骂一个,全被她骂哭了。” 江刻静默地盯她半晌:“看不出来。” 墨倾疑惑:“什么看不出来?” “你。”江刻极轻地笑了下,“不像个爱凑热闹的。” “是吗?”墨倾目光从他身上一扫,随后耸肩,“你是没见过那场面,她舌战全街妇孺的时候,可比当时的电影要精彩多了。” 灯光昏暗又朦胧。 墨倾身上罩了层毛边,浅浅的,她扬眉浅笑,眸里溢着光彩。 那一瞬,江刻仿佛看到时光倒退,街景换了模样。 年纪小一些的墨倾,端着饭碗坐在门口台阶上,一左一右坐着井时和澎悄,三人一同望着骂骂咧咧的老妇人,脸上满是震惊和佩服。 澎悄说:“倾倾,我们还管吗?” 墨倾反问:“我能管得住?” 澎悄点点头,遗憾地说:“是哦,你上次从她家门口路过,稍微慢了一点,她阴阳怪气你半天,你都没吭声的。” “……我那是没听懂她在阴阳我。” 澎悄一脸惊讶。 井时忽然颔首,说:“嗯,墨倾刚来这边,有些方言听不懂。” “啊!”澎悄摩拳擦掌,“倾倾,我语言天赋可好了,你要我教吗?” “……” 墨倾没说话,她拿走了井时手里的碗。 然后,她跟井时说:“揍吧。” 澎悄见状不妙,捧着他的碗溜之大吉,却被井时抓了个正着。 残阳落在门口,墨倾端着两个碗,抬起头,眼里都是笑。 同时,在槐树下站了良久的身影,走出了树影,走向墨倾。 他的步伐,是轻松而喜悦的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