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可就在手诀要完成的一瞬间,陈勇的手按住齐道长手指的最后一个动作。 “等一下。” “怎么?” “我……问问。”陈勇硬着头皮拉住齐道长,拿出手机。 女人虽然表现的极其凶恶,但似乎对二人有所畏惧,还没动手,只是“虎视眈眈”的看着两人。 陈勇的手颤抖着拨通了罗浩的电话。 摇人不丢人,陈勇早已经跟罗浩学会了摇人。 罗浩在协和的抢救中都能摇人,自己凭什么端着? 哪怕现在在青城山,又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得摇人,陈勇的观念就是这么淳朴。 “罗浩,救命。”陈勇也不啰嗦,简短讲了一遍事情。 “你说没事,那就是没事,现在去查体。”罗浩的声音传来。 “啥?!”陈勇看着虎视眈眈的女人,后脖颈发凉。 “你不是说没事么,那就是生病。”罗浩道,“身为一名医生,你不去查体还准备干什么?” “罗浩,我要是死了你记得给我多烧点纸。” “了不起重伤,要死哪那么容易。” 罗浩的话轻飘飘的传了过来。 陈勇四肢冰冷,他认为罗浩根本不知道自己这面发生了什么。 “罗浩!” “我是相信你的判断,你不是说什么异常都没有么,那只能是生病。”罗浩的话传来。 哪怕隔着手机,隔着百十里地,陈勇似乎都能感受到罗浩身上传来的阳光与炽热。 身上的寒冷似乎好了一点。 可陈勇还是胆怯,尤其是看见怪异莫名的女人的时候,陈勇感觉山上的小风嗖嗖嗖的吹进后脖颈子里。 “罗浩……我不敢。”陈勇也不逞强,实话实说。 自己旷世容颜在女人面前失了效,再加上女人手脚并用,伏在地上仿佛猛虎一般,所以陈勇还是下意识的实话实说。 这时候逞强只能害了自己。 “你别着急,说说看见的情况。”罗浩的声音传来。 罗浩似乎在快步走着,声音飘忽不定。 “她现在趴在地上,看起来有点笨,想要扑过来咬我,但每次一动都顿一下。我想应该是夺舍的脏东西和原本意识之间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。” “共济失调?” “啥?” “你说的情况,我感觉是共济失调,很标准的。”罗浩道,“其他呢,还有什么表现?” 艹! 共济失调四个字让陈勇冷静下来。 换个角度去想,似乎也有道理。 “罗浩,她为什么趴在地上?” “癫痫发作,什么情况都有可能,你看她脖子,有没有颈项强直。” “有!”陈勇毫不犹豫的回答。 女人的脖子肌肉线条分明,绷绷紧,仿佛是拉满的弓弦,充满了力量感。 本来极其恐怖的状态,但用共济失调和癫痫发作来描述的话,陈勇感觉自己的胆气都壮了少许。 “她一面肢体正常,另外一边看起来没什么劲儿。” “偏瘫,典型的神经症状。” “可是她刚刚喉咙里发出小鸡的咕咕咕的叫声,现在像是老虎一样在吼。” “不懂。”罗浩简明扼要的回答道,“下一条。” 陈勇把自己观察的点点滴滴告诉罗浩,几分钟内,渐渐拼凑起来病情梗概。 “脑膜炎!”罗浩道,“那我就不去了,你赶紧带着患者过来。” “罗浩,你确定?我要是过去,她扑上来把我撕碎……” “那是你学艺不精,你不是说没事儿么。”罗浩道,“现在就你说的症状,我判断是无菌性脑膜炎,但为什么会发病,还要做一些检查。” “……”陈勇沉默。 “这样,患者暂时不会有问题,你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看看能不能把患者送来。” “我现在开车去迎你,在哪遇到都行,要是你害怕,我直接上山。” “有我在,放心。” 罗浩安慰陈勇,电话里传来大牛发动机的轰鸣声。 “我试一试。”陈勇挂断电话,给罗浩发了定位,随后凝神看着女人。 几分钟的时间,女人的脸更红了,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,看起来狰狞可怖。 但要是用医学词汇来解释,女人现在处于发热状态,面部肌肉痉挛,这都是脑膜炎的体征。 再加上颈项强直、共济失调、不自主运动、肢体震颤,情况似乎已经明朗。 陈勇渐渐有了些胆气。 “你冷静点,我是医生。” 陈勇穿着道袍,手里拎着桃木剑,嘴里说着自己是医生,渐渐靠近女人。 齐道长感觉这幅画面荒谬至极。 “我是来帮你的,你尽量配合我一下,别耽误了治疗。” 陈勇一边安慰着女人,一边缓步靠近。 他像是在和女人说话,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 可就仿佛陈勇的靠近触怒了什么存在,女人身体里的力量被抽走,四肢无力,一下子摔在地上。 随即女人仿佛被无形的手压住,被薅住头发把头拉起来。 “陈家……” 齐道长刚要拉住陈勇,但陈勇却一抬手。 “没事,要相信自己。”陈勇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这是角弓反张,我上学的时候学过。” “???”齐道长问号脸。 “很典型的角弓反张,一般见于破伤风患者。咦?破伤风感染么?好像也是神经症状。” 陈勇用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,一边说一边靠近怪异的女人。 他的恐惧不知不觉已经淡了很多,虽然女人看起来古怪,可是依旧能解释。 “道长……”女人的丈夫满满恐惧,但还是坚持守在女人身边,双腿打着哆嗦哀求道。 “放心,有我。”陈勇学着罗浩鼓励男人。 他也希望女人一旦暴走,身边能多个人总是好的。 但这些小心思说不出口,也不好意思说。 死道长不死贫道的心思,以陈勇现在的水平还没办法从容面对。 陈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,这要是倒在地上抖的不行,再加上尿了,以后还见不见人了。 哪怕是死,也要帅死,不能怂! 来到女人身边,陈勇努力鼓足勇气伸出手。 额头滚烫。 发热! 陈勇见没有受到攻击,胆子越来越大,招手喊道,“齐道长,叫120急救车。” 齐道长一怔,随后苦笑,“陈家小哥,我这里偏僻,120急救车都找不到地儿。” “我有车。”男人说道。 “好,带着去医院。”陈勇先查体,心渐渐稳了起来,他越来越觉得罗浩的判断是对的。 要对自己有自信,罗浩都相信自己,自己竟然不相信,还有天理么! 有了思维定式,陈勇怎么看女人都像是患者,而不像是被邪祟上了身。 至于那些怪异的动作也都有解释,没有解释的——比如说肚子鼓起来,陈勇认为是自己的水平不够,所以才看不出来。 几人七手八脚把女人按住,陈勇不断提醒别用力,避免骨折等外伤。 齐道长的桃木剑扔到一边,忙的满身大汗。 把人抬出去,陈勇心里叫苦。男人有车是有车,但是一台农用三轮车。 这…… “能行么?”男人忐忑的问道。 “不行也得行。”陈勇见不管是患者的爱人还是齐道长都没主意,便一言而决,指挥人把患者抬上农用三轮车的后斗里。 “你,抱着你爱人,看着她别咬舌头。” “医生……” 男人看着穿着道袍的陈勇,医生两个字艰难的喊出口。 “我不方便。”陈勇认认真真的胡说八道,“我开车,你把人看好,别掉下去。” “齐道长,委屈你帮个忙。” 陈勇说完,一撩道袍下襟,像骑二八杠似的偏腿上了农用三轮车的驾驶位。 嘟嘟嘟~ 农用三轮车冒了两股黑烟,缓缓启动。 “你个傻逼,修路是这么修的么!” 很快,陈勇的骂声在山间回荡。 开起车的陈勇像是被加了鲁莽诅咒,路怒症max,连山间的小路都要骂一顿。 “傻逼鸟,胖的都飞不起来还挡道!信不信老子把你撞死拎回家炖了吃!” “……” “……” 山里、林间,鸡飞狗跳。 影影绰绰有猛兽的身影,但在陈勇的怒骂下诸神退避。 你个傻逼在山峦中回音不断,层层叠叠,宛如咒语一般。 齐道长被颠的脸色发白,几次他都感觉陈勇要把农用三轮车开进山涧里。 那种濒死感已经动摇道心。 要是有下次,绝对不会跟着陈勇疯。 “罗浩,你他妈快点,别开车开的跟娘们似的。”陈勇继续路怒症着,“我骑着农用三轮车,你看着点!” “你那破车油门焊死肯定能开到300,你可劲儿开,我给你交罚款!” 天色一点一点变暗。 好在陈勇下山的时候天色还亮,没出什么大事。 风很烈,陈勇虽然被灌了一肚子的冷风,但还是忍不住的骂着。 从路边的杂草再到经过的车辆,没有一个他看得顺眼的。哪怕是远处山涧里若隐若现的野兽,只要一冒头都得被陈勇骂几句傻逼。 直到看见罗浩的标志307,陈勇把农用三轮车停到路边,下车后喘着粗气,这才从路怒症中脱离出来。 “怎么样?”罗浩停车,下车后一边问一边看向女人。 一个诡异的诊断出现在罗浩眼前——自免脑,无菌性脑膜炎。 罗浩无视了后面一系列的诊断,目光落在自免脑上。 这种罕见病竟然能让齐道长碰到,的确不怪他。 这患者哪怕是去医大一院就诊,大概率也会被误诊。 “累死我了。”陈勇有些疲惫,“我开车就愿意骂人,控制不住。好累……” 陈勇的声音嘶哑,看样子的确骂了太多句,声带都开始痉挛。 罗浩没理会陈勇的啰嗦,做了简单查体后把女人抬上后座。 “怎么样?” “考虑是无菌性脑膜炎,去医院做检查。”罗浩道。 “真的?” “你见我拿患者开过玩笑么?”罗浩瞥了一眼陈勇。 “她涨肚是怎么回事?” 陈勇坐上副驾,扎好安全带。 但随后想起什么,解开安全带下车。 “齐道长,她生病了,我和罗浩带她去医院,你……开着三轮车回去吧。天黑了,注意安全。” 齐道长脸色有点白,连连点头。 陈勇平时看着挺正常的,但刚才愤怒的开车骂人,好多次齐道长都感觉陈勇要带着他同归于尽。 又上车,陈勇没了精神头,看起来有些萎靡。 “你怎么了。” “累。”陈勇叹了口气,回头看了一眼患者。 患者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,没有神经症状。 “罗浩,现在怎么没事了?” “间断的,无菌性脑膜炎的正常体征。”罗浩紧了紧安全带,打开无人机大灯。 “你干嘛?” “抓紧时间回去,省道,车多,灯光开足点。”罗浩双手握紧方向盘,身子挺的笔直,目视前方。 在无人机大灯的指引下,罗浩疾驰向医大一院。 …… “喂?”麻总柳依依接起罗浩的电话。 “急诊镇定?啥患者?” “靠!这就去。” 麻总柳依依麻利的拎起箱子,“急诊会诊,我去看看。” 说完,她披上一件深绿色的无菌衣,套上鞋套大步赶去急诊科。 哗啦哗啦~ 脚上的鞋套一直在响着。 “小柳,你怎么来了?”急诊科的医生看见麻总柳依依后问道。 “罗教授说有个无菌性脑膜炎的患者,马上就到,让我给个镇定,好抽脑脊液做检查。” “!!!” 急诊外科的医生笑容满面,内科医生顿时严肃起来。 麻总柳依依见罗浩还没到,便走到急诊门口。 霓虹闪烁,柳依依特别讨厌急诊俩字,也讨厌住院总这三个字。 第(2/3)页